上海,人民城市重要理念的首提之地。城市更新之路不断推进,居民生活改善、历史文脉传承需要协同共进。惠民生、护文脉这道“双选题”怎么答?
从宝兴里旧改,到凤南一村拆除重建,无数居民的新居梦终得一圆。当“拆改留”转换为“留改拆”,饱蘸市民情感的老街区、老建筑重回日常生活,用可持续的城市更新模式,在活化利用中让历史文脉和现代生活融为一体。
老小区居民终圆新居梦
2022年7月底,一幅持续30年的旧改长卷——上海中心城区成片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收官。一年后,一部关于旧改的都市喜剧《宝兴里》亮相美琪大戏院,原型是上海历史最悠久的旧里之一——宝兴里。
“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 当宝兴里所在的黄浦区金陵东路地块启动全市瞩目的旧改工程之后,宝兴居民区党总支书记徐丽华这样对居民说。
金陵东路是闹市区,但宝兴里的生活远不如地段这么光鲜。典型的“老旧小”小区内,多数房屋建成于1916年至1944年间。人均居住面积狭小,楼梯逼仄不平。宝兴居委涉及的1136证居民家中,超过一半家中没有卫生设施。厨房,在过道上;上厕所,靠痰盂;洗澡,只能去简易的收费浴室。
对于无法靠自身能力摆脱困境的居民来说,旧改,几乎是他们改善居住环境、过上更好生活最大的乃至唯一的机会。不到半年时间里,金陵东路地块旧改项目接连创造了黄浦区旧改居民参与度、大体量旧改项目一轮征询赞成率、二轮征询首日签约率、二轮征询居民签约速度、搬迁率等“五个第一”的记录。
紧接着,这座城市又打响了零星旧改、旧住房成套改造和城中村改造“两旧一村”攻坚战。
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杨浦区凤南一村,共有35栋房屋85个门栋,总户数1813户。小区存在地势低洼、设施陈旧、功能不全、煤卫合用等种种“老毛病”。
2023年,凤南一村终于迎来了拆除重建的希望,被居民称作老小区的“涅槃重生”。这是当年上海市最大规模的拆除重建项目,也是《上海市城市更新条例》生效后,全市规模最大的拆除重建项目。
拆除重建后,凤南一村将有8栋20层到26层的高层住宅。改造围绕居民原有房型、朝向、面积等基本情况,将凤南一村原有的128种房型归并梳理,最终设计了20种安置房型。“既不用阿拉出钞票,又能搬回原地住新房,居住面积还放大了。”老居民们高兴地说。
优秀历史建筑焕新蝶变
城市更新,也包括历史街区修缮保护。近段时间,衡复风貌区市级优秀历史建筑长乐邨的大修,让这座年近百岁的法式花园里弄小区重现“凡尔登花园”的风采。
离淮海路不过百余米,这座闹中取静的小区,凝结了上海阿姨爷叔的一腔乡愁。
长乐邨的老年居民多,让乡愁变苦涩的,是房子和人一起老了。
按照房屋的原始设计,一栋楼里,卫生间只有一个,厨房也就一处。长乐邨有7排房屋,118个门牌号。绝大多数门洞都是合住状态,好几户人家分居于一二层和阁楼,厨房和卫生间必须共用。独用的售后产权房仅有24户。多年前的改造曾在合住的门洞里见缝插针加建过卫生间,但不足以改变合用局面。
螺蛳壳里如何做道场,考验着管理者的智慧。这次大修,能不能分隔出独用卫生间呢?实施改造的上海永嘉置业管理有限公司答复:“只要居民有意愿,房屋结构允许,都可以分隔。”
改造,让合住门洞的居民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出于安全考虑,楼梯边、拐角处还装了适老扶手。
走出家门,室外也变了,包括小区地面。“原先就是普通的水泥地坪,一块一块的,没有花纹,时间长了会翘头,走路不当心会绊到。现在的压花路面看起来像石材,下雨天可以防滑,和整体环境蛮协调。”居民告诉记者。
小花园里的植物多了起来。有些花园面积宽敞,加装了休憩的座椅,这是居民们在听证会上提过的“歇脚”要求。
从“住有所居”到“住有宜居”,对于居民,改造价值就在于此。与此同时,修缮,也让历史建筑的风貌还原得更到位。伴随着长乐邨风貌的提升,物业管理标准将提升到最高级“宜居型”。老居民认为,老房子可以用来安度晚年了。
在城市上建造新的城市
“在城市上建造城市”,这是章明对杨浦滨江南段设计的重要理念。当公共空间贯通遇上文物保护,如何让文物建筑“活化”而非变成“活化石”?基于对杨浦滨江的了解,章明提出了“以工业传承为核,打造5.5公里连续不间断的工业遗产博览带”的价值观。
他认为,好的设计,应当通过眷顾过去,延承历史文脉,做到映射当下,进而反映未来,实现“叠合生长”。
不久前,出自章明团队手笔的一批文物建筑活化利用案例,在上海杨浦生活秀带国家文物保护利用示范区创建工作成果展上亮相。章明强调:“文物建筑不同于其他文物,不应像展品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在展柜里。它要融入所在的环境,并与环境互相赋能。”
杨树浦发电厂曾是远东最大火力发电厂,有“中国电力工业摇篮 ”的美誉。如何让它在完成历史使命后,有尊严地回到城市生活中?
章明团队将电厂“禁区”巧变杨树浦电厂遗迹公园,实现“还江于民”。今年城市空间艺术季期间,人们走进公园,见到了一处雨水花园和一处净水咖啡厅。这是拆除了储水净水装置的圆形储水池上方结构后,留下的两个基坑,见证了场地肌理和曾经工业生产的印迹。
杨浦滨江贯通过程中最长的“断点”——1883年建成的杨树浦水厂,也曾经历了巧妙的“打开”的过程,借用基础设施的顶部空间,实现了栈桥的贯通。
栈桥为灰木色,看起来很低调,与古堡式水厂和谐共存。有人提出,栈桥可以沿用水厂的古堡风格,但章明没同意。新介入的元素不与文物建筑混为一体,保持一定的可识别性,才是尊古不复古、守正不守旧的态度。
栈桥的诞生,让穿行江边的市民有了近距离观赏文物建筑的通道,打破了文物建筑给人的“高高在上”之感。
把文物保护放在人民城市的理念下去看,是章明团队一以贯之的态度。 “文物的保护和再利用,要和国家战略和城市战略结合,在共建、共治、共享的大前提下为市民所用。”
(何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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